我鱼呢[种田](14)
圆领着十岁以上的幼崽在砸石头。
由于白争争不准他们变做人形,两个猫爪垫不是很好使。但也不妨碍幼崽们干活的激情。
至于风那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们,正踩着那块河里捡回来的黑曜石,商讨着做些捕猎的武器。
他们都围着火堆,挨得很近。
各有各的事儿,总算听不到那叹气声。
“别烧到毛毛了。”白争争提醒。
幼崽们看了眼火堆。
烧不到。
他们还没火堆围着的那一圈碎石头高呢。
白争争拎着兽皮去浸水。
部落用水是用那有裂缝的石锅盛的,安置在火堆边。若离火堆远了,它就会结冰。
白争争将水舀了些出来,将兽皮浸湿,回去给人鱼敷尾巴。
“哐当哐当……咔嚓咔嚓……”
有些吵,但山洞中也有了点生机。
烬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有了意识。
年正坐在兽皮上,圈着清给他取暖。他看着人鱼发呆,却不想在白争争放下兽皮的那刹那,人鱼的手指好像颤了一下。
“动、动了!”年惊得坐直。
清一爪子压在他肚皮上,让他安分着当肉垫,转头盯着人鱼。
一时间,洞里乱七八糟的声音骤然消失。
白争争一动不动,保持着敷尾巴的姿势,盯着人鱼。
一息……两息……许久,都没见人鱼动过。
哪怕是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清爪子掏了掏年:“你是不是看错了?”
白争争蹙眉:“确定动了?哪儿动了?”
年躲着清的爪子,忙道:“手、手指动了一下,很小很小的一下。真的动了,你们别不相信!”
“哐当哐当,咔嚓咔嚓……”洞里又重新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。
风爪子勾着砸下来的黑曜石片,小声道:“没准看错了。”
“也可能真的动了。我睡熟了的时候还会动嘞,不一定是清醒了。”雁道。
白争争有些认同。
植物人也会动,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,不代表就醒了。
白高兴一场。
“都躺了这么久了,哪里轻易能醒。”清说了一声,转头踩了踩年的肚皮,躺下去团着。
“也是,哪能这么容易醒。”白争争将兽皮糊在人鱼尾巴上。
烬闭着眼睛,在一众嘈杂声中,分辨出一道带着失落的叹息。
他第一反应是,他没死。
活了下来。
但活下来的感受也并不算太好,意识恢复那一瞬间,四肢百骸的疼痛侵入神经,仿佛有个利爪在他身体里搅动,勾断筋骨,撕扯皮肉,痛得他仿佛在抽搐。
他不知自己伤到什么地步。
只有疼,疼得他好不容易清醒一点,还没辨别此时的处境,就又没了意识。
他短暂地醒来,又悄然沉睡。
*
幼崽们有了事做,活儿也干了,饭也吃了,好像恢复了原样。
但白争争还来不及欣慰,却见幼崽们开始鼻尖干燥,食欲下降,连爬出兽皮的力气都没有。
几个成年兽人都急坏了。
“争争,这么下去可怎么办!”清在猫崽中间走动,挨个检查身体。
白争争摸了又摸,没发烧,没畏寒,也不拉肚子……
看来看去,他得出个结论。
水土不服。
这里太冷,他们本是生活在温暖地区的兽人,兽形的时候毛毛本就短,抵不住这里的严寒。
加之这里实在太干燥,幼崽不习惯,食欲下降也是正常的事。
幼崽们半耷拉着眼皮,看着几个焦急得额头冒汗的兽人,更加颓丧。
他们太弱小了,什么都帮不了。就干了几天的活儿又把自己弄出问题,争争他们肯定急死了。
白争争确实着急,但又无计可施。
现在是来不及了,不若明年还是搬家,往温暖一点的地方去?
他从始至终没明白,为什么他的阿父当初要让他一定将幼崽们带到有雪的地方。
幼崽们吃不下,白争争只能尽力让他们多吃。
就只有这么耗着,耗了半个月,好不容易养胖的崽子们齐齐瘦了。
白争争站在兽皮毯旁边,一个个托在手心里感受重量。
好好的猫崽子,小得像个小耗子。
他心里着急,但又不敢表现出来。等猫崽们熟睡了,白争争拉上清跟年道:“我想出去找点新鲜的草茎。”
“要是能找到些鲜肉,换换口味,幼崽们应该也能多吃点。”
白争争现在一心扑在幼崽身上,急得已经顾不了外面的天气。
清跟年道:“那我们跟你一起去。”
第10章
洞外积雪很深,随便扔一只猫进去,一下就陷入雪中寻不着踪迹。
商量好了,白争争将洞中的幼崽都交到风四个少年的手上,随后选了个晴日,早早出发。
他们走时,幼崽还没醒。
洞口上方的空隙里有阳光落入。光线似坚冰,照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暖意。
拉开洞口两道门,白争争背着兽皮袋,身旁跟着年还有清。
出洞口,雪就堵住了路。
白争争穿着长至小腿肚的兽皮靴,一脚踩在雪中。雪沫子从鞋口落入,冰得他一激灵。
他咬牙,一头扎进了冰天雪地里。
新鲜的草茎都掩埋在雪底下,清之前绕山采集过,知道哪里有能吃的草茎。
林猫身躯小,体重轻,踩在雪面上多注意些,也不会一栽一个坑。
他们从洞口走到了大河边,那里半个月前还是草木繁茂,现在也成了一片雪毯。
到了地方,却见一头巨大的角兽正埋头刨雪,吃着雪下的草根。
白争争霎时噤声。
清抖了抖爪子,往白争争身上一跳,赶紧将爪垫缩在他的兽皮衣上。
太冷了,爪都冻麻木了。
年匍匐在雪中,紧盯那头角兽。
“怎么抓?”
难得碰到大型的食草兽,却没带长矛跟弓箭。年痛心不已。
白争争悄然蹲下,紧盯那野牛大小,皮毛雪白,尖角如分开的树枝的角兽。
“我带了风几个做出来的黑曜石刀,要不试试?”
“怎么试?”年四肢趴在雪地,回头看团在白争争兽皮衣上的清,后退着也蹿上白争争肩膀,赶紧在兽皮上搓搓冰凉的爪垫。
这地方简直是受罪。
“这样……”
白争争跟他们嘀咕几句,随后两个林猫一左一右靠近角兽。
白争争紧了紧手上的黑曜石刀,那刀片打磨得锋利。
他蹲下身,双眼黑亮锐利。
确定年跟清左右包抄了角兽,他伏低身子,慢慢靠近。
角兽专注地吃着草,耳朵甩动,忽然看向雪面。
年跟清屏息,静悄悄地盯着这头壮年的角兽。
白争争看着它重新低下来的头颅,那正在进食的喉管已经到脑中清晰成型。
五米、三米……两米……
白争争一个跃起,带起如沙般的雪沫子。
角兽见状要逃,清跟年一下子跳出来,瞬间攀住他的角。在角兽挣扎时霎时变做人形,重重将它头颅往下压。
角兽的脑袋直接在雪中砸出个坑来。
就在这时,白争争握住刀狠狠冲着他脖子上一刺。
角兽哀嚎,疯狂地甩动身体,试图踩死挂在他角上的东西。
白争争双手狠狠下压,温热的鲜血飙出来,温暖了手指,也洇在纯白的雪面。
“撤!”一声令下,白争争狠踢了一下扎进角兽喉管里的刀,翻身后仰。
年跟清立马变做林猫,哆嗦着栽进雪中。
白争争没管石刀,两手一捞,捡起两只林猫就跑。
角兽在原地挣扎,愤怒发狂。
却在不久后,轰然倒塌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白争争激烈喘息着。
他软着腿蹲下,将两只林猫放在膝头,双手圈住紧紧暖着他们的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