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鱼呢[种田](49)
挖好的泥堆在藤筐里,再由清、州以及圆、启这些大一点的幼崽运送回去。
挖够了泥,沿着地基上打入的木桩夯实。
这就成了一个高出地面的台子。
等着夯土台阴干的时候,又继续搬运泥土,直到后续糊墙的泥够了才罢休。
下雨时去哪儿脚上都容易沾染泥巴,弄得多了,脚底下厚厚一层,跟坠着秤砣似的,不好行走。
不下雨,那就是极大的太阳。
阳光烤着山林,水汽蒸发,人就跟在蒸笼里一样,干一会儿活汗水直流。
白争争扛着泥放下,脸被烤得绯红。
黑发已经长到了后背,被他用兽皮条给随意绑了,弄成个高马尾缀在后脑勺。
不过干一会儿活,头发就乱糟糟的,额前那些碎发沾在脸上,还挂着泥点子,很不难受。
快中午了,烬从海边回来。
他背着一个藤筐,筐子里全是大鱼。除去鱼,还有些野果子。
这些天兽人们都被白争争安排去造房子,他们的食物就靠烬帮忙。
在兽人们看来,烬已经成了他们部落的兽人,他能力强,这样安排最合适。
白争争这会儿刚在河边挖完了泥,后头又帮着清他们将最后一点背回来。这会儿随意倚在棵树上,累得眼冒金星。
他半阖着眼睛缓神,没注意到已经归来的人鱼。
远处兽人们也凌乱地倒在地上或者挂在树上,累得吐着舌头,好不到哪里去。
白争争眼前一暗。
额前的湿润发被拨了下,那软凉的触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。
他虚虚睁开眼,微微抬手。
烬弯了弯腰,搂着亚兽人揽入怀抱。
白争争脏兮兮的手虚挂在他肩上,埋着脑袋往烬脖子上蹭。
即便是大热天,人鱼也凉幽幽的。
抱着像抱了一块玉石,沁人心脾。
他身上干爽,泛着淡淡的海水味道。白争争蹭了又蹭,最后实在没力气,挂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。
烬下巴挨着他湿润的额角,问:“怎么不进山洞?”
“休息一会儿,还要继续干活呢。”白争争侧脸,将发烫的脸颊压在他肩膀。
“呼——”好舒服。
烬道:“那我去做饭。”
“唔,去吧。”嘴上说了让去,也没见他动弹一下。
烬又站在原地让他贴了一会儿。
白争争注意到他后头装满了的藤筐,怕他背着重,赖赖唧唧地往后倒回树上。
烬感受到掌心柔软的腰肢,缓缓托着,直到他靠好。
“饿了。”白争争舔了舔微干的唇,盯着烬。
烬道:“马上就好。”
他未进山洞,反而先去了溪边。
烬将藤筐里的果子拿出来,洗干净放在树叶上。随后抱过去,先给了白争争两个,其余的放在一旁的草堆上。
白争争望着烬的身影,被清爽的果香味刺激得唾液分泌。
他张嘴咬了一大口,顿时,酸得咧着嘴巴,直冒清涎。
“争争,好吃吗?”兽人们如行尸走肉般靠近那青皮的果子。
白争争嘴巴一闭,微微露出个疲惫的笑。
“好吃,解渴得很。”
清当即咬了一口,那瞬间,酸意直冲脑门,像四五头角兽在舌尖上冲撞,刺激得他人一激灵。
白争争“嘿嘿”笑了两声,脸皱巴巴的,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不过这果子确实解渴。
兽人们咬了一口,像上瘾似的,又咬上一口。
偏偏那表情跟吃什么毒药似的,难看得紧。
年带着兽人吭哧吭哧搬着干草、树枝回来,那食人鹰也被他们利用上,像个骡子似的扛着更重的木头与干柴。
到了地儿,将东西一卸,又将食人鹰绑在鸟棚底下去。
年见兽人们在啃果子,想都没想,拿上就往嘴里一塞。
清咽了咽口水,看着他。
年咔哧咔哧几下啃完,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。
清道:“好吃吗?”
年:“好吃!”说着又拿了几个,递给了风跟羽。
白争争如愿看到另外两个兽人酸得跳脚,疑惑看着年。又见他拿了个继续啃,白争争无趣地收回视线。
青色的果子就像夏日里一捧冰,兜头罩来,驱散了兽人们的疲惫焦躁。
果子酸是酸了点儿,但果肉相对较多,重要的是水分十分的足。也不知道烬从哪儿找来的。
兽人们啃着水果休息了会儿,又投入建房子中。
雨季时晴时雨,上午还有太阳,下午就乌云滚滚,起了风来。
兽人们看天气不妙,加紧将刚刚夯好的泥用干草、树枝盖着。
才弄一半,雨急促而来。
只瞬间,个个都淋得像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似的,头发贴在脸上,行走在幽暗的林间。
好不容易盖完,兽人们赶紧往洞里跑。
却不想惊动了蹲在洞口洼地里的小青蛙,顿时整个洞里到处都是蹦跳的小动物。
白争争差点踩到一个,他看着肉,勾了勾手指。
肉疑惑地跑近。
白争争问:“洞口怎么成呱呱的家了?”
幼崽道:“它们进来躲雨。”
白争争道:“不是你们请进来的?”
肉搓了搓小手,伸出两根儿手指:“只、只请了两个。”
“哦……”白争争曲指敲在幼崽脑门,厉声道,“这都成它们的家了。”
肉瘪嘴,揉着脑袋往清身上一扑,委委屈屈告状去了。
白争争身上本就出了很多汗,又被雨淋了一通,又不舒服又累。
他抓着干兽皮,往小溪边一冲,跳进水里涮了涮,然后赶紧跑回来。
这一来一回,像消耗了他全部力气。
烬在火堆前添柴,看他进来,目光映着火光,似乎在勾着他。
白争争走近,往他身边一坐,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。
烬身上被他头发沾湿,顺手摸了摸,还滴着水。
“擦干。”
白争争又坐直,抓着兽皮,垂着脑袋罩住搓。
搓干了,又倚回去。
天蓦地黑下来,看来今天下午是不能再做其他了。
白争争靠着烬,闭上眼睛,任由疲惫拉扯着自己的身体。
下午兽人们都在山洞中休息。
到晚间吃了饭,喂了食人鹰,兽人们赶紧洗洗躺下。
天热了,白争争睡觉也是人形。
他往石床上一躺,仿佛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噼啪响。
烬关了洞门,也上了石床。
白争争打个滚儿,脑袋枕在他手臂,腿往他身上一搭,舒舒服服地拱着他颈侧闭上眼睛。
烬看他愈发熟练的样子,理了理亚兽人面上的碎发,闭上眼睛。
天气热,洞内吃过晚饭就熄了火堆。
这会儿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兽人们都累了,最近都是倒下就睡。那小呼噜扯得,整个山洞都是。
半夜时,白争争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音。
石床上的干草窸窣,近在耳旁。
他猛的惊醒,干草上的东西也像是被吓了一跳,“吱”的一声,迅速逃窜。
白争争一个跳起,抓起草鞋就去追。
却没跑一两步,被鱼尾巴卷住腰,直接带回石床。
白争争看着那耗子跑出了洞里,扔下草鞋,一头栽在烬的肩膀上。
“看到了没?”
“看到了。”
白争争道:“这山洞是真不能住了。”
“争争,怎么了?”隔壁石床上,清翻身含糊问道。
白争争道:“耗子跑进来了。”
兽人们管老鼠叫吱吱兽,这东西一般不在林猫兽人的食谱上,实在没吃的才会看上一眼。
它们会偷兽人们储存的食物,所以兽人们格外嫌弃。
清闻言,翻身坐起。
白争争道:“已经跑了。”
清一顿,又倒了回去。不一会儿,就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。
还是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