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逃(42)
衬衫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,徐微与明明露着大片皮肤,他却没有碰到哪怕一点。他的指尖永远落在最靠近皮肤的衣料边缘,感受徐微与身体细微的颤抖。像是玩闹,又像是折磨。
徐微与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。也没什么可反抗的,李忌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里。
那只手停在了裤腰上,徐微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,那些步足好像兴奋地靠近了过来。徐微与本来以为抛弃视觉会让自己好受点,但事实上大脑自发的想象让一切更可怖了。
他甚至觉得那个巨大的腹部弓了起来,压进了他腿间——
就在这时,身上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,压到他身上闷笑起来。
“徐微与你怎么想的?我是畜生吗,现在抱你你得留多深的心理阴影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
徐微与说不出话,贴在他身上的躯体分明是有感觉的。
“别动,再动真说不好了。”李忌抱着他亲吻他的嘴唇,徐微与仰头,这么近的距离不容他躲避,他只能承受。
和之前凶狠的深吻不同,这一次,李忌完全像是在和他嬉闹,下唇被含了好几次,几乎肿了起来,徐微与终于按捺不住恼火推开了李忌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你在这里待够一个月,身体里自然会形成锚点。”李忌忍笑,抓起他的手放到他眼前,“看。”
徐微与仔细看,这才发现他的手被无数蛛网一般的丝横贯而过,但没有血,也没有任何疼痛的迹象。
“这些是巢积累的能量。我分了一部分给你,等你吸收完了,锚点也就形成了。”李忌按了按他掌心的伤口说道。
“哎对,不分手行吗?”
他话题转换太快,徐微与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李忌看向他,慢悠悠重复,“能不能不分手?咱俩都这样了,生离死别生死相随的,还闹分手不合适吧。”
肌肤相贴,呼吸交缠,他在这样的条件下问出这句话,徐微与似乎根本没有理由拒绝。
徐微与也意识到了这点,目光难得躲闪,索性他也逃不掉,李忌就耐心地等着他。良久,徐微与动了动嘴唇,李忌看似放松实则专注地听到了一句——
“——杨长明他们怎么样了?”
李忌:……
第36章 七年(1)
七年前——
徐微与推开写字楼下的旋转门,随着人潮走进大厅。正是上班的时间点,电梯前已经等了不少人了。徐微与站到最后,侧眸看向右手边的艺术落地窗。
窗台上停了十几只从城市广场上飞来的鸽子,一只只的,隔着玻璃好奇地看着他们。其中一只和徐微与对上视线,目标明确地盯向他手中的三明治袋子。徐微与想了想,将袋子换到左手。鸽子一歪头,拍拍翅膀飞走了。
徐微与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。
正巧这时电梯提示灯亮起,松散的队伍向前走去,他也随之抬步——
“嘿!”
徐微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。
他回头,棕色皮肤的墨西哥裔姑娘立刻朝他露出一个热情的笑,“早上好呀男孩。”
“埃拉。”徐微与跟她打招呼。这姑娘和他一样是实习生,刚进来的时候,工作出错又不敢找人问,躲在楼下哭。徐微与撞见,顺手帮了她一次。
埃拉当时的反应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,立刻认了徐微与这个朋友。
两人挤进电梯,徐微与按下楼层,埃拉抓着包凑在他身边,小小声跟他聊八卦。
“你听说了没有?我们公司的大股东要亲自负责ceo新谈下来的项目。”
徐微与眸光一凝。
如果她说的大股东是李忌,ceo是李旭昌的话,那他确实听说了——
或者表达的更准确一点,他不仅听说了,甚至是被当面告知的。
“……和恒通海运一起投资种植园的那个项目?”徐微与问道。
埃拉点头,故意卖关子,“想不想知道为什么?”
徐微与一点都不想知道,但在毫不知情的埃拉面前,他必须得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。太阳穴隐隐作痛,徐微与头疼地转过身示意埃拉说。
墨西哥姑娘满脸神秘,贴近他高兴地压低声,“因为——我们ceo挪用资金的事被大股东发现了。”
……?
徐微与愣住了。
挪用资金?
从他的视角看来,整件事都是李忌精虫上脑闹出来的。像他们这样的富n代,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,什么荒唐的事都敢干。之前,徐微与的学校里就出过一个为了招妓当街开车撞警察的。
所以几天前李忌暗示性十足地说出那番话时,他只觉得荒唐,想要赶紧远离对方,完全没想过水面之下还藏着其他隐情。
埃拉看出了他的意外,兴冲冲地补充道,“ceo他挪用资金已经两年多了,一直在做境外房地产投资。他是李家人嘛,只要能及时补上钱,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结果这次,他加杠杆投资的一块地皮被曝严重污染,原本能盖房子的地,现在只能做垃圾场,亏了近三个亿。”
“他找恒通海运背书种植园,就是为了跟银行贷款,去填这个窟窿。可这么大的事财务部哪敢瞒啊,事发的第二天就捅到大股东那儿了。集团秘密调查了好几个月,能固定的证据都固定下来了。他肯定要走。”
也就是说李忌很早之前就知道李旭昌挪用资金了……但那天晚上在车里,他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。
真能演。
徐微与回想对方故作惊艳的眼神,在心里冷笑了一声。他就说自己的吸引力哪有那么大,能让李忌费心去跟他小叔抢项目。这人真是……吃饱了撑的。
他沉浸在思索中,一时没注意电梯,埃拉拽了他一下,“到了。”
徐微与抬眼看楼层,跟她一起走出去,想了想,又向这姑娘确定了一下消息来源,“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?”
埃拉把碎发别到耳后,“我爸爸告诉我的。”
说完,她带着一点期待地看向徐微与,“你上学期去礼堂的时候见过他。他对你印象很好。”
徐微与茫然,隐约觉得她话没说完。但埃拉挑眉望着他,并不明说,后退着朝他挥了挥手,转身跑向公关部。 ?
等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,徐微与才收回了目光。
这件事,埃拉跟他说,他也就听听。李忌和李旭昌是叔侄关系,同为李家嫡系,估计在财产分配上有点冲突,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是他一个小实习生该管的。
徐微与这样想道,推开玻璃门——但他忘了,身在暴风雨之中,人只有避雨和被淋湿两种选择,风雨才不会主动避开行人。
“嘭!”
一声拳头砸在桌面上的闷响从远处关着门的办公室里传来。
徐微与一惊,觅声望去。
隔着磨砂玻璃,他看见李旭昌的办公室里此时正站着三四个人,李旭昌和他们相对而立,双手撑在办公桌上,语气激动地解释着什么。
“这些是投资!我跟老爷子说过了!”
“走法律程序这些钱还能要回来,你们不能把这笔投资算成重大决策失误!”
集团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?
徐微与扫过办公区,发现已经到了的人都装作很忙的样子坐在工位上,看文件的看文件,敲报表的敲报表,实则全竖着耳朵,细听办公室里的动静。整片办公区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徐微与心下好笑,低头穿过走道,和众人一起装聋作哑。
“咳,徐。”
走过他的带教业务员时,对方低声叫住了他。
徐微与停住,示意对方说。
友善的中年白人女性朝后指了指,“新来了一个实习生,也是华裔,你帮我带一下。”
说完,她抬头无声地跟徐微与比了一个“trouble”的口型,指指李旭昌办公室,苦脸摊手,表示接下来高层变动,她会忙的脚不沾地。徐微与了然,应下了对方的求助。